从家里又翻出了一部iPhone 6S，存储空间16GB。将它升级到支持的最新系统（iOS 15.8）并重置，卸载一切可卸载的系统应用，且未安装任何第三方应用的情况下，可用空间仅剩不到8GB。上篇文章里提到的从家翻出的老CCD相机，还插着购买这台相机时附赠的SD卡，容量是2GB。
曾几何时，存储还是很贵的东西。初代iPhone的起步存储空间是4GB，最高16GB。到6S时，起步容量也仅有16GB。而如今，128GB存储空间的手机却已经普遍被认为不够用。而2GB对于如今的相机可能只够录制一两分钟的视频。
原因也不难列出：现在的应用更大了，应用数据更多了，手机镜头的素质更高了等等。加上很多用户几乎不会将一些冷数从手机备份去别处，一部手机需要装下几次换机以来累积的数据。
存储空间越来越大的背后是存储设备越来越廉价，同时也让内容生产大爆发。每天有无数人拍出无数照片、视频传到网上，占据着服务器空间和网络带宽，被传送到无数人的设备上观看消费。
内容生产的普及和廉价不可避免地带来大量垃圾内容，这是因为好的内容仰赖生产者的创意和努力，以及消费者的品位，这些并不能随着技术的进步而同步增长。垃圾内容则容易生产很多，以更高的产量占据消费者的更多消费时间，在与好内容的竞争中胜出，获得回报。这又反过来鼓励内容生产者生产更多垃圾内容，如此恶性循环。
更糟糕的是，这个过程中，内容生产者变得短视，而内容消费者变得肤浅，好内容的生存土壤就更小了。
其实内容好坏本来与技术或存储空间无关，须知经典红白机游戏《超级马力》仅64KB大小，现在有多少游戏在好玩上能超过它？但技术的进步总是让生产垃圾更容易了，这也许是科技民主化的弊端。
当然，我不是卢德主义者[1]，我不反对技术的进步。我只是为技术的进步常常没有带来内容质量的等比例提高而感到遗憾，尽管这似乎是一种必然。